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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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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的關系,可謂十分簡單。

“那只是養子,”諾克提斯道,“你必須留下具有血緣關系的後代,這樣才能延續澤佛奈爾家族。”

安納斯冷笑:“可祈月燼還真生不出來,我有什麽辦法。”

諾克提斯表情冷然,卻暗藏些許瘋狂:“你確定,只願意娶他一人作為妻子?”

安納斯不耐:“確定!”

諾克提斯微微一笑,輕聲道:“我會幫你找好醫生,這樣,你便少了找女人的煩惱。”

安納斯覺得他這番話很有些前言不搭後語,便擰眉強調:“你給我聽清楚!我不會為了要個後代,去害無辜的女人!你不是應該有很多情婦麽,你自己找人生不就行了!”

諾克提斯搖頭,笑道:“只有露露能為我生孩子,而那個孩子,便是你。”

他那水晶鏡片後的黛色雙眼突然亮了起來,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計劃,他道:“我只要露露,你只要那個男孩,我理解你。代孕母親容易給家族帶來麻煩,你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產自陌生女人的身體,那麽,讓祈月燼接受手術,他來生產。”

安納斯好半天沒反應過來。他瞪大眼死盯同樣站立而仍顯稍高的諾克提斯,忍不住懷疑,眼前那個,真是人,而非人型的某種東西?

“你瘋了嗎,”安納斯氣急敗壞到了極致,語氣竟然危險的輕柔起來,“你把祈月燼當什麽了?就為了要個孩子,你要讓他變性?你把人當什麽了?你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的玩具麽?”

諾克提斯依舊微笑,語氣清閑:“並不是要對他進行變性手術,只是在他腹腔內的特定部位模擬出女性懷孕時母體內的內環境,並隨時補充適量的女性激素即可。如果擔心受精卵的問題,我保有露露的卵子,你可以使用。等孕期將滿,進行剖腹產,你的孩子就出生了。”

安納斯看著科學怪人般的他,半天找不到回話。看著那個蒼老了二十年的自己,安納斯慘白的唇囁嚅半天,才道:“媽媽的……?”

他也是實在駁不倒諾克提斯擺出的勝似三綱五常的論點了,才喃喃道出“使用母親的卵子”這點的荒謬,“那,你不是也可以……”

“體外受精是不被允許的。那是試管的產物,而非人類的孩子,”諾克提斯神色溫柔,鏡片後的雙眼灼灼生光,“後代就是要由人類的身體親自產出,才能成為人,才有資格成為人。”

安納斯怔然了半天,突然雷劈般一回神,厲聲道:“我不會讓你對祈月燼做那種事!我永遠也不要後代,施哀央就是我兒子!你不接受是你自己的問題,你敢對他們出手,我——”

安納斯磨磨牙,還是切齒吐出威脅:“——殺了你。”

帶著研究性質濃厚的眼光,一身白衣的諾克提斯看上去像極了怪癖纏身的地下密醫。

他探尋著安納斯的憤然目光,心中其實有些不解:【不該是我們父子共同勸那男孩接受手術嗎?我的兒子,怎麽可能不想要孩子?他既然是我的兒子,就應該跟我的想法一樣才對,夫妻間的愛只有孩子才能證明,只有孩子才能將夫妻間的愛傳遞下去。沒有孩子的夫妻,愛是虛無縹緲的——】

【——稍等,他心疼那男孩……他是怕那男孩疼痛?因為剖腹產?】突然找到的理由讓諾克提斯恍然大悟般微頷首,他扶扶眼鏡,柔和道:“不要緊,那男孩終有一天會同意。由我來勸說他,你不用擔心。”

安納斯快被氣瘋,剛想沖上去、用手銬勒死親父,諾克提斯突然笑道:“還不知道那男孩在哪裏,急著見他嗎,我可以催人快點找到他。”

“你夠了!”安納斯的手直抖,手銬“嘩啦”的脆響聲仿若砸地激碎的冰淩;他的眼角發紅,他為親父的病態扭曲而憤慨,“你又不是媒婆,我老婆用得著你去找嗎!你敢接近祈月燼,我、我!”

安納斯大踏步、剛想沖向諾克提斯,用手銬掄他腦袋一記、好將他打醒!可房頂潛伏著的暗槍早就將裝載著麻醉劑針頭的槍口對準了他,用於瞄準的紅點浮動在安納斯的胸口,逼他立即停止進攻性的動作。

安納斯才不想繼續昏迷,他不想再嘗試被諾克提斯鬼怪般死盯著看的噩夢!

好漢不吃眼前虧,更何況祈月燼那號自尊甚高的核武器,怎麽可能聽憑他擺弄,安納斯拼命冷靜下來,狠狠一掙手銬,讓困束雙手的合金發出刺耳的噪聲:他就是要想方設法讓諾克提斯不痛快!

“你可以滾了!”既然諾克提斯不願放人、更拿祈月燼相威脅,安納斯也沒了對他稍表孝順的心思,語氣兇狠道,“滾出去,我不想再見到你!”

諾克提斯單手扶扶眼鏡,白光閃過鏡片的同時,他露出一個微笑。

雖然兒子的語氣那麽不敬,但他還年輕,叛逆叛逆、鬧鬧別扭,也很可愛。

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總有一天會理解自己的苦心,就像自己的父母……

……不。

諾克提斯在心裏暗暗道,【不,不包括我的父母】

他始終不能理解,為何父母要反對他和露露結合。

就算他們是親兄妹,那又如何?強行拆散他和露露的父母,間接奪走他的兒子的父母……

死有餘辜。

這樣想著,這樣看著像極了那個雪發的小妹妹的兒子,諾克提斯心中湧起的炙熱情感,他命名為:幸福。

露露離開了他十八年,他就失去了十八年的幸福。

如今,幸福又重新湧出了他孤寂的內心,他該是多麽幸運啊。

就算兒子叛逆,也不要緊,只要家人在一起,便已足夠。

這樣想著的他,露出了極為幸福的笑容。窗外白雪紛飛,他的心春意盎然,月島的冬天,真的好美。

【對吧,露露?】

【露·莎樂美·澤佛奈爾,我最愛的小妹妹啊】

愛別離,求不得

日落山水靜,松風起,暮雲飛。

風鈴音瀉,霞光繾綣,不知思量。

祈月燼撐開沈重的眼皮,只感覺打在他眼球上的夕陽像是昏夜裏幽幽的火炬,總透出那麽些山精荒魂的哀苦。

他那鮮赤的雙眸恢覆了神采,瞳色如燈如燭。可實際上,他的右眼是完全人造的假物,一旦沒了心眼的支撐、便要渾濁成一顆蒙灰的紅豆了。

他還沒來得及鋪開靈感知圈,那個立於門外、斜倚廊柱的清臒身影就當即發言,打斷了他自廢靈力的莽撞舉動:“祈月,想晚些死就收斂點。”

可惜,施哀訴之於祈月燼,從來都是只用一串省略號便可打發走的存在。

他連親生兄長柔聲細語的諄諄苦勸都不當回事,更別提生疏隔閡的外人施哀訴的微慍呵斥了。

他還是張開了靈感知圈,立即知道自己正身處巫黎家的領地——離山。前幾日剛與安在此山的溫泉莊園逗留,回想那番情真意切的親密癡纏,相較如今天南地北的遙不可見,令人深感恍如隔世、命運蕭索。

祈月燼掃了自己空蕩蕩的右袖一眼,坦然接受了現實;擡起左手往後背一摸,隔著綢衣都能感覺出那道縱貫背脊的坑窪傷疤。憑巫黎家的醫技都平整不了的肌膚,看來是被“它”摻入了阻礙愈合的毒……自己倒是不在意背部破相,但安會不會嫌棄自己崎嶇猙獰的瘡疤?

看來以後要掩著些背部了……不能礙了安的眼。

祈月燼想想,這樣總結來,自己被“它”折騰一場,只少了一條胳膊、傷了一面背,真算幸運。深知自己的自愈力已抗不過“它”的傷肌腐骨之毒,要是“它”再剝一次自己的面皮,就真見不得安了。

就算能請求巫黎家醫治,要是被安知道,又得被訓斥只求金玉其外了吧……

推門進屋的施哀訴剛擡首,就看見祈月燼掩眉垂眸、淺淺微笑,一剎間輕了風淡了雲,獨屬他的赤色竟是比晚霞還璀艷,橫遭災禍後的透白臉色未施脂粉、倒也純然明麗得媚氣了。

“祈月,有何好笑?”施哀訴輕擰墨眉,素來薄涼的語氣微帶憤慨,“你墜入陰潭,險些溺斃,要不是巫黎那女人及時發現,你的屍首早餵了魚——你覺得很好笑?”

但更令施哀訴慪氣的是,祈月燼擡起左手摸摸唇角,這才明白自己在笑,他那純真無邪的妖魅麗嬈簡直是與生俱來的本性,明明一介男子,卻和祈月燭一樣紅顏禍水、殃國殃民。

好在祈月燼向來謹遵安哥哥的教誨:不許在別的男人面前笑!

他立馬收斂了月牙勾般的唇角,用濃墨染就的眼睫掩蓋神情,試圖從鋪在榻榻米上的被窩內爬出來——施哀訴瞥見那兩條筆直光滑的裸腿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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